察访,大半年间收集了三百多份画押口供,包括石溪知县沈其元的亲笔书状,拼着乌纱帽不要,也要指证鹿彦清一伙的恶行。
谈大人试探过老台丞之口风,见他于此事不置可否,怕牵连上司,没敢请皇后主持公道,自写了奏疏,打算绕过台丞、抚司,乃至镇东将军慕容柔,上京告此御状。他乃是器作监出身,文章本非所长,字斟句酌涂涂改改,稿子誊了一半不到,还锁在房间的五斗柜里。萧谏纸于院中多有耳目,早已获悉。
听他忍死分说,才知谈辅国亦有未了的心愿,一迳点头。
“我将奏疏写完,着合适之人呈交刑部,务还青苎村公道,教鹿彦清等俱都伏法。”谈剑笏喉舌、颜筋等俱已焦烂,便是想也说不了太多话,即使剧痛失神,闻言眸底仍掠过一抹黯光,足见欣慰。
萧谏纸几不忍看,又无法下手,心底茫然,忘了他已难言说,喃喃自语:
“你……还有什么心愿,有什么未了之事,我给你办。什么都行,再蠢、再荒谬可笑的都行,我一定不骂你,不笑你蠢,一定……给你办妥。”
但谈辅国真干过什么蠢事来?
他这辈子最蠢、最荒谬的,就是信了你萧谏纸啊!
老人连吐息都像剐着自己,恨不得让狗活吃了心肝,兽牙碾着脏腑,嚼得唧咂有声……是那般痛悔并深恨着。而怀里始终不肯断气的谈剑笏,像直视他所有的罪愆与脆弱,一锤又一锤地粉碎着老人的信念。
明明……明明是何等剧烈的痛楚啊!忍这般苦,是等我给个交代么?
“你……想问,方才老贼说的那些,我是不是都做过,是么?”
谈剑笏似想开口,形似唇鼻的那团焦烂动了动,终究没绽出声。
“你想问……操纵妖刀,在灵官殿、水月停轩、烽火连环坞杀了这么多人的,究竟是不是我?”
“你想问,煽动手无寸铁的流民围山,令他们暴露在铁骑刀枪之前,以为膏壑的,是不是我,对不?”
“你想问,做了这些罄竹难书的恶行之后,我为什么还能睡得安枕,还能在人前装出一副道貌岸然,还能厚颜无耻训人子弟,以士人表率自居……”老人语声怆厉,如困兽垂死伤人,带着自残似的讥诮张狂:
“是不是,辅国?”
他为这一刻已准备了许久,虽然起初并不是为了对谈剑笏言说。无数次午夜惊寐,萧谏纸从千夫所指的恶梦中醒来,梦里每张面孔或怨毒或鄙夷,带着难以反诘的义愤袭来。老人逼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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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妖刀记》 最新章节第二四八折、欲辩忘言,此间深意,网址:https://www.bqgbi.org/342_342397/254_10.htm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