禁兵操于宦寺,而天子危于内;禁兵授之帅臣,而天子危于外。外之危,篡夺因之,宋太祖骤起于一旦,而郭、柴之祀忽诸,此李、陆二公所不能保也。
晟移镇而更求一如晟者,不易得也;即有一如晟者,而抑难乎其为继。盖当日所可任者,唯邺侯耳。
邺侯任之,则且求能为天子羽翼、终无逆志者以继之,法制立而忠勤徧喻于吏士,虽有不顺者,弗能越也,如是,乃可保之数十年,而居重驭轻之势以成。
然而邺侯不可以自言也,敬舆亦不能以此为邺侯请也。德宗之欲任窦文场、王希迁也,固曰犹之乎吾自操之也。汉灵帝之任蹇硕,亦岂不曰犹吾自将之也乎?君畜疑自用,则忠臣心知其祸而无为之谋。李、陆二公救其眉睫之失,足矣;恶能取百年之远猷,为之辰告哉!
二十四
前有谗而不见,后有贼而不知,可谓天下之至愚矣。夫其所以不知者何也?瞻前而欲察见其谗,顾后而欲急知其贼也。可易者既见而知之矣,未可见者恶从而知之?必将乐闻密告之语,以摘发于所未形。
此勿论密告者之即为谗贼也,即非谗而不为贼,而人之情伪亦灼然易见矣。当反侧未安之际,人怀危疑未定之情,苟非昏溺,岂遽安心坦志以尽忘物变之不可测哉?
惟其然也,明者持之以静,乃使迹逆而心顺者,忧危而失措者,有过而思改者,为恶而未定者,皆得以久处徐思而定其妄虑。然而终不悛焉,则其恶必大著,不待摘发而无可隐。如是,则谗贼果谗贼也,在前在后而无不周知也,斯乃谓之大智。
达奚抱晖杀节度使张劝,据陕州,要求旌节,东与李希烈相应,邺侯单骑入其军中,于时宾佐有请屏人白事者,邺侯拒之曰:“易帅之际,军中烦言,乃其常理,不愿闻也。”
夫抱晖之逆既著矣,必有与为死党者,亦无容疑矣;或有阴谋乘闲以作乱者,亦其恒矣:要可一言以蔽之曰,技止此耳。
河东之军屯于安邑,马燧以元戎偕行,威足以相制,邺侯之虑此也周,持此也定,屏人以白者,即使果怀忠以思效,亦不过如此而已,恶用知哉?
拒之勿听,则挟私而谤毁者,道听而张皇者,浅中而过虑者,言虽未出,其怀来已了然于心目之闲。若更汲汲然求取而知之,耳目荧而心志乱,谗贼交进,复奚从而辨之哉?
天下之变多端矣,而无不止于其数。狐,吾知其赤;乌,吾知其黑;虎,吾知其搏;蛇,吾知其螫;蛙,吾知其鸣;鳖,吾知其瘖;泾,吾知其清;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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