固有偷心,终不能禁之惩之,俾民受其实者三也。
懿、僖之世,三者备矣。卢攜虽痛哭流涕以言之,抑孰令听之哉?天子不为有司坊,而有司无坊;天子不为有司计,而有司自为天子。害之积也,乱之有源也,非一天子暴且贪之故也。是以唐民迫于必死而揭竿以起也。
二
秦销天下之兵而盗起,唐令天下乡村各置弓刀鼓板而盗益横,故古王者之训曰“觌文匿武”。
明著其迹曰觌,善藏其用曰匿。其觌之也,非能取五礼之精微大喻于天下也,宣昭其迹,勒为可兴而不可废之典,以徐引之而动其心。其匿之也,非能取五兵之为人用者遽使销亡也,听民置之可用不可用之闲以自为之,而知非上之所亟也。夫销之则无可藏也,无可藏非匿也;令民置之,则觌之矣,虽觌之而固不为我用也。非上能匿,亦非上能觌也,是以其速乱以亡,均也。
秦并天下于一己,而信为无用武之日;唐见裘甫、庞勋、王仙芝之接跡以起,而遽惊为不可戢之乱。庸人无舒徐之识,有所见而暴喜,有所见而暴惧,事异情同,其速以乱亡,均也。
秦销兵而民操耰鉏棘矜以起,后世知鉴之笑之,而效之者鲜。唐令天下乡村各置刀兵以导人于乱,其为乱政,有著见之祸矣;而后世言御盗之术,以乡团保甲为善策,相师于不已,匪徒庸主具臣恃为不得已之计,述古昔、称先王者,亦津津焉。呜呼!无识而言政理,盈于古今,亦至是乎!
驯良之民,授之兵而不敢持以向人,使之置兵,徒苦之而已,有司督之,猾胥里魁督之,小则罚,大则刑,辍衣食之资,弃耕耘之日,以求免于诛责,究则闭目摇手,虽有盗入其室,劫其父,缚其子,而莫敢谁何,乡邻又勿问也。其为疆悍胜兵之民与?
则藉之以弄兵而争习技击,以相寻于私斗,豪右之长,又为之渠帅以号召,夺朴民,抗官吏,大盗至,则统众以应之,邓茂七之首乱于闽者,其明验已。
受命于天以为之君,弗能绥民使弗盗也;奉命于君以为之长,弗能卫民使盗戢也;资民之食以为将为兵,盗起殃民,弗能捕馘使民安也;乃取廛居井牧之编氓,操凶器以与不逞之徒争生死,民何利乎有君,君何取于有吏,国何务于有兵哉?君不君,吏不吏,兵不卫民,瓦解竞疆,不群起而逐中原之鹿,尚奚待哉?故言乡团保甲者,皆唐僖宗、韦保衡之徒也。
三
阴符经,术人之书也,然其测物理之几,以明吉凶之故,使知思患豫防之道,则君子有取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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