蔑者也。
周主荣废无额寺院,禁私度僧尼,而存寺尚二千有奇,僧尼犹六万,说者或病其不力为铲除,乃不知周主之渐而杀其滔天之势也,为得其理。
使有继起者踵而行之,数十年而其邪必衰止。固非严刑酷令,凭一朝之怒所可胜者也。
浮屠之惑天下也有三:士之慧而失教者,闻有性命之说,心仪其必有可以测知而不知所从,浮屠以浮动乍静之冏光示之,遂若有所依据;而名利之劳役已疲,从之以乍息其心旌,若劳极而荫于林,因谓为吾宅也,熟寐而不知其倚于荆棘也。然而如此者,十不得一。
其次则畏死患贫、负疚逃刑之顽夫,或觊其即得,或望之身后,自无道以致福,无力以求安,而徼幸于不然之域,遂竭心力资财以贩贸之。又其下则目炫于塔庙形像之煇煌,耳淫于钟磬鼓钹之鞺鞳,心侈**人之聚、百人之集、焚香稽首之殷勤,贸贸然而乐为其徒者,尽天下而皆然;非知有所谓浮屠之法也,知寺院僧尼而已。
而避役之罢民,逃伍之溃卒,叛逸之臧获,营生不给,求偶不得,无藉之惰呡,利其徒众之繁有,可以抗句索、匿姓名、仰食而偷生。
若此者,其势杀,其额有限,其为之师者,辽戾寒涼而不振,则翕然夸燿之情移,萧散以几于衰灭。然后寬徭省罚以安小人,明道正谊以教君子,百年之内,可使萍散而冰消也。急诛之而激以舆,缓图之而焰以熸,此制胜之善术,禹之所以抑洪水者,唯其渐而已矣。
拓拔、宇文固不足以及此,唐武之后,继以宣宗,抑流急必逆之势然也。周主行裁损之法,得之矣,而宗社旋移;宋太宗天伦既斁,怀疚不宁冀获庇覆于心忘罪灭之邪说,是以法立未久,旋复嚣张。
呜呼!道丧不复,抑生人之不幸与!而导以猖狂者,李遵勗、杨亿之为世教蟊贼,亦不可胜诛也。赵抃、张九成皆清节之士也,而以身导其狂流,于是而终不可遏,岂周主除邪不尽之过乎?
六十一
周主立二税征限,夏税以六月,秋税以信公奉使不屈,从容就死,推忠贞者,莫之能踰也。求其先信国而兴者,颜鲁公而外,孙晟其无媿焉。
信国以儒臣起义,事中国之共主,败而不挠,亡而不屈。而晟捐其故国,自北徂南,投身危邦,事割据之主,则出身次第不若信公之大正。江南非四海兆人之元后,而为之效死,盖亦褊矣,而未可以此短晟也。
晟虽非江南之人士,然其南奔也,石、刘二氏以沙陀部落而僭大号,且进契丹以入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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