坚于淝水,非但恃谢玄北府之兵也。慕容垂、朱序、张天锡之撑持实久矣。夫平仲所恃者奚在哉?按事之始终,以察势之虚实,则洞若观火矣。愚者自不察耳。
观其形势,固非小有所得而遽弭耳以退也。乃增卅万之赂,遂无一矢之加,历之数十年,而无南牧之马。岂萧挞览之偶中流矢,曹利用之口给辩言,遂足戢其戎心哉?
兵甫一动,而议和之使先至,利用甫归,而议和之使复来,则其且前且却、徜徉无斗志者,概可知也。
契丹之灭王从珂也,石敬瑭为之内主;其灭石重贵也,杜威、赵延寿为之内主,契丹不能无内应而残中国,其来旧矣。此内之可恃者也。
且今之契丹,非昔之契丹矣。隆绪席十六州之安,而内淫于华俗;国人得志于衣锦食粱,而共xi于恬嬉。至是而习战之将如休哥辈者,亦已骨朽。
其入寇也,闻李继迁以蕞尔之小丑,陷朔方,胁朝廷,而羁縻弗绝;及其身死子弱,国如浮梗,而尚无能致讨,且不惜锦绮以饵之使安。
宋之君臣,可以虚声恐喝而坐致其金缯,姑以是胁之,而无俟于战也。则挟一索赂之心以来,能如其愿而固将引去,虏主之情,将士之志,三军之气,胥此焉耳矣。
故其攻也不力,其战也不怒,关南之(士)[士],亦可得则得,不得则已之本情;兵一动而使频来,和之也易,而攻之也抑无难。
平仲知之深,持之定,特兵谋尚密,不欲昌言于众以启哓哓之辩论耳。使乘其不欲战之情而亟攻之,因其利我之和而反制之,宁我薄人,必胜之道也。平仲曰:“可保百年无事。“非虚语也。此外之可恃者也。
可恃之情形,如彼其昭著,六军之士,欢呼震野,皆已灼见无疑。
唯钦若、尧叟、冯拯之流,闻边情而不警于耳,阅奏报而不留于目;挟雕虫之技,傲将吏而不使尽言;修鹄立之容,迨退食而安于醉梦;羽书洊至,惊于迅雷;金鼓乍闻,茫如黑雾;则明白显易之机,在指掌之闲,而莫之能喻。
已而虏兵忽退,和议无猜,且不知当日之何以得此于契丹。则其云孤注者,虽倾妒之口,抑心所未喻,而亿其必然也。
故体国之大臣,临边疆之多故,有密用焉,而后可以静镇。密者缜也,非徒其藏而不泄也。得将吏之心,而熟审其奏报;储侦谍之使,而曲证其初终;详于往事,而知成败之繇;察其合离,而知强弱之数。
故蹲伏匿于遐荒,而防其驰突;飞镝交于左右,而视若虻蠓;无须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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