论周公之营雒者,或曰有德易以兴,无德易以亡,公欲警子孙使修德,而示天下为公器,有德者易以代兴。或曰负大行,面商雒,左成皋,右函谷,襟大河,带雒水,实天下之奥区也。
或曰东西并建,成辅车之势,以豫定民志,故平王因之弱而不亡,延及赧王,历过其卜。之三说者,或迂阔而不情,或夸妄而不实,或过虑而无当;以一切之小慧,测元圣之訏谟,后世之以凿智诬古人,若此类者众矣。
夫欲警子孙之修德,而置之易亡之地,是戒溺而姑试之于渊也。将公天下而授以易取之形,是置笥金于通衢而召贪夫之争也。迂阔而无中于理,适以贻英雄之讪笑,故后世无踵其术以启乱者。然而非圣无法之子,因此以讥王道之疏,儒之所以阬于秦而不昌于汉也。
两山之间必有水焉,两水之间必有山焉。千里而不得水,千里而不得山者,鲜矣。太昊都陈,炎帝都鲁,陈、鲁无山水之固,而羲、农以兴。五代、北宋都汴,六潮都建业,余于水,俭于山,亦可保于百年之余。
陈亮不以君昏臣窳为宋忧,徒忧钱唐之可灌;卒之,潮水不至皋亭,而宋亡非灌也。斯不亦早计无庸之明券与!广衍足以立市朝,大川足以流薉恶,周塞足以禁草窃,肥沃足以丰树蓺,土厚水深足以远疾眚,则其襟带左右,自足以成形势而惬心目,非待青乌之妖秘,乞灵于卷山勺水间也。且夫梁、益据陇、剑以为山,荆、扬拥江、海以为水,而隗嚣、李特、公孙述、杨难敌、谯纵、王衍、孟痠、明玉珍、刘表、梁元、李煜、张士诚,或于身而亡,或一再传而灭。曾是三涂岳鄙,遂足以延治益繁,故展时巡以十有二年,而制五服以六年之述职。及其后且犹不给,则巡守间举于东都,而虞制尽变矣。然六年之朝,尽山东滨海、荆南逾塞之国,越函谷以旅见于镐京,则侯氏亟承其敝。雒邑营,而太保以庶邦冢君之币贽,绍公以锡王,盖五服之享,自是而不戾于宗周者有矣。涖中岳以罢四岳之巡,通侯币以节来王之劳,此公之权也。
远则携,近则亲者,人之恒情也。
天子之光,人之所乐近也。东郊之民心尚摇摇而未定,西望而狐疑,曰:“天子其边侥我乎!”惟正天邑之名于雒邑,而惠此仇民,服在王廷者,无疏远之嫌,夫乃思媚而危疑允释。义以纠之,仁以联之,丕諴殷民而作之新者,又在斯矣。此又公之权也。
权以通古今之势,经以会民物之情。公所为迓无疆之休者,惟此而已矣。过此以往者,未之或知也,公亦安用知之哉?阙其所不可知,而尽所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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